【写作练习】君如月

不算大的院内，白袍儒生正清扫着枯叶与桂花，二者分开扫作两堆，一堆枯黄，一堆嫩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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皎洁明月高挂天空，满似白玉盘。清冷月光洒落，算不上亮堂，却也足够看清院内的一切了。

放下扫帚，儒生从怀中取出一方白色手帕擦汗——手帕上绣着桂花，甚是不俗。随后，儒生从屋内端出几盘贡品——月饼、柿子、苹果和鸡肉，置于院内中央的木桌上。桌上还点着红烛，烛火安静跳动着，将尽可能多的散播光明。

安置好贡品，儒生搬来矮凳在木桌旁坐下。就着烛光与月光，闻着花与木的暗香，翻开书卷，品读前人咏月诗篇。

“今人不见古时月，今月曾经照古人。古人今人若流水，共看明月皆如此。”儒生一字一句诵着，不禁抬头看月。

皓月高挂，群星闪烁。美若画卷，如梦似幻。儒生望得出神，那光也好似要照进儒生眼底，驱散黑暗，送去皎洁。

儒生只刹那便收回目光，又低头去看书。他的影子随烛火跃动而轻摇着，安静却又不安静。

“人有悲欢离合，月有阴晴圆缺，此事古难全。”儒生吟咏着下一首诗歌，思绪渐渐不受控制，“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。”

儒生终是微微叹气，合上书，却又不知目光停在何处好，还是望向月亮。他声音清脆且清冷，并不会破坏这院中的气氛：“今时有月圆，他时无人归。”

儒生改变不了的气氛，自然会有人来打破。

“开门呐姓崔的，我听见你的声音了！”门外同时响起喊话声和叩门声。

有这等大嗓门何必再叩门。

儒生心说着，快步到院门旁将门打开。门后站着一小生打扮的人，他提着一红绳缠、油纸包的东西。

不等儒生开口，对方便率先说道：“平常十次找你九次不开门，怎么今天就转性子了？”

说罢，对方就要往院内走去。儒生伸手将其拦下，不满地质问道 ：“邓君夜访，是为何事？”

被称呼为“邓君”的人显然没料到儒生会问这种问题，愣了几秒后才急着回道：“还是看不惯你这种读书人的说话方式。唉，不就是来陪你这孤家寡人过中秋嘛，一个人多无聊。”

说着对方就拉起儒生的手往院内走。不知是力气比不过，还是接受了对方的理由，儒生由着对方将自己拉倒贡桌旁。

“嚯！一大桌呢，比我邻居家还丰盛。”邓君先将儒生按到凳子上，而后在贡桌上拆起自己带的东西来，“亏我还带了这么多。”

那一大包里其实只有一些月饼和果脯，还有……两个油饼？儒生又偷瞄了一眼，确认是有两个油饼，还是葱油饼。

姓邓的将果脯摆好，随即轻车熟路地从屋内搬出另一张凳子，坐到儒生身旁。他递给儒生某样东西，自己空出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油饼。

儒生垂眼看去，是一块月饼。而且对方没有直接用手拿，而是隔着一块手帕，似乎是担心某人有洁癖。这手帕的一角也绣着桂花，不难看出与儒生擦汗的那块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
儒生接过手帕和月饼，看向邓君。他鼻梁高挺，剑眉星目，冷白月光打在脸上，更显洁白与美丽。

邓君本是看着月亮的，那月亮的投影便在他眼中闪动。于是觉察到另一人的视线，邓君也看向儒生。二人相视，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。

猛地，邓君别过头去看月亮，道：“你们读书人不是流行赏月吗？给我表演一个看看。”他说着，脸颊有些泛红，连月光都遮不住。

儒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月亮，又看回来轻声道：“素月分辉，明河共影，表里俱澄澈。悠然心会，妙处愿与君说。” 

“你背错了。”邓君得意的笑着看向儒生，却发现儒生也在看着自己，“是……是……算了，你倒是说说看啊。”

儒生勾起嘴角，看着对方的眼睛，轻声道：“你就是我的月亮，照我，伴我。这月亮不会消失，不会落山。不论我有没有发现他，他始终在哪里，随时都可以去——”

“打住打住，你怎么还滔滔不绝呢？”邓君用一块月饼堵住儒生的嘴，“这些话可不能说给第二个人唔——”

儒生可不会就此罢休，用同一块月饼也堵住了他的嘴，没有用手。

君如明月，照我，伴我；

我化群星，映君，绕君。